“我，一个杀手，除了杀戮，别无选择。”

瘸腿的老汉拿起手中的烟袋狠狠抽了口，随着烟气腾起，他告诉我，故事就是故事，入戏太深，人可就废了。

有那么个杀手，一线胡子，两条横眉。与众不同在于，三代的杀手，身世，难以逆改。

瘸腿的老汉告诉我，一切都是理所当然。这次，杀手领到了意外的任务，救出一位人质。他很欣慰，有着必胜的姿态，如往常一样，为了任务，直奔目标。

趟过桦林前的溪流，凉，算不得冰凉，溪水压低了浪脚的声音，湍湍逝去。走过密密的桦林，乱，算不得杂乱，枝叶遮住了早就挂起的弦月，抖抖嗖嗖。好在一路似观光一样顺畅，像是故事的独白，匆匆带过。

至于过了几个时辰，对杀手来说，这不重要。他的目标出现了:一座城堡。

或许是走了太久，疲惫了眼睛，也或许是月光太柔，松懈了人心。杀手进入城堡，并没有守卫。得意了片刻，却迎来火龙。

“杀手能打过火龙吗？”

瘸腿的老汉皱了下眉头，一边喘息着着，一边狠狠地敲着烟斗，像是厌倦了这陈旧的烟草，从磕痕来看，并不是第一次。

“厮杀很累，并不比暗杀的轻松，好在结果如你所愿，火龙倒地，杀手的命还在。至于如何去杀的，是个很无聊的过程。”

“那一定要花不少时间吧。” 我补充了一句。

这杀手拭了刀刃的血痕，才想起另一件事，人质。冲破了几扇门，打碎了几道墙，看到倒地的身影。走近了瞧，她是一位公主，躺在血泊中的公主。

失去气息的公主，在被恶龙抓往城堡的路上就已经受了伤，之前的打斗，无非是拖延了救援的时间。

杀手仰天嘶吼，他在不解，这一切为何不是如他所想一般。只要杀死恶龙，危险就不复存在，就像故事里所说的，结局一定完美，他以为正如这样。

“那个公主是杀手喜欢的人？”

“恶龙哪是什么敌人，这畜生就是为了找口吃食。”老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。

杀手将光亮的匕首狠狠刺向自己，黑色的血液慢慢渗出，在暗夜中少了几分鲜红。

“杀手也死了？”

瘸腿老汉的脸仿佛苦笑了一下，眉头舒展了少许。烟斗空瘪了，问题却一直没有回答。他转过头问道：“你觉得的呢？”

“死了，一定是死了，杀手害死了公主，丢了他的爱人，他一定是死了，就算不是故事，我也相信他死了。”

“孩子，我也一直觉得他该死，就知道打打杀杀，根本不可能救人。谁叫他生来就是个杀手呢？还是薄情的、自傲的杀手。他就是个杀手。” 瘸腿的老汉没有继续说下去，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，拍拍身上的泥土，向黄昏的边际走了过去。

没人知道，这杀手后来何去何从，也没人知道，这杀手后来为什么而煎熬，更没人知道，这杀手把光亮的匕首铸成了一只破旧的老烟斗。他是喜欢那个公主吗？他是没有完成任务而自责不已？

令人悲伤的故事说出来会变成眼泪，而说不出来的，便化成一道道沟壑，嵌刻在故事拥有者的脸上，再也说不出来。失败与成功，并不是一定有个对错。事情只有发生后才令人醒悟，这不再是理所当然了，才感叹到，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蠢货。